“连身上的绸缎衣服都被扒了，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光着的，还是刘夜香看不过去，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范老板盖上的。”

有人问道：“是城北倒夜香的老刘发现的？要是他说的，那应当是真的。”

城北刘夜香最是老实，他说出来的话，都是可信的。

“正是刘夜香发现的，听说是差点被吓死，如今还在衙门里回话，到现在都没出来呢，也不知道说了些啥，等会儿到城北去看看，找刘家人打听打听。”

有人听了是嗤笑一声：“人都死了，还打听个啥？不如去打听范家现在咋样了？六个儿子呢，一个原配长子、两个继室子、三个庶子，继室跟宠妾都不是省油的灯，这不得为了分家业打起来？”

这话一出，大家伙是立刻来劲了：“对啊对啊，管他姓范的是怎么死的，反正人都死了，咱们就别管了，去看看那活人怎么闹腾才重要！”

一大群是立刻往范家奔去。

此时的范家大门外，已经围了不少人，有看热闹的、来悼唁的、还有想来吞并范家产业的。

“马家跟苗家的人来了吗？！”看热闹的人是不嫌事大，一来就赶忙问道。

这马家是范老板原配的娘家，苗家是继室的娘家，范老板死了，接着就是分家业，两个媳妇的娘家不得出来撑腰兼打上一架？

有早就等在这里的人回道：“没来呢，这消息刚传出来没多久，那能来得这么快？”

有知情的却道：“谁说没来？听说两家人都去了府衙，正在府衙陪着自家的外甥呢。”

来看热闹的人懵了：“到底来没来啊？你们咋说话没个准？”

“来了，在衙门！”

“没来，在路上！”

两拨人说着说着，是撸起袖子，差点为了这事儿打起来。

……

府衙里，范老板的继妻苗氏是哭得差点断气，苗氏的大哥道：“知府大人，我家妹婿死得冤啊，您一定要抓住凶手，为他报仇！”

马家人不敢示弱，一边扶着哭得快晕倒的外甥道：“知府大人，我家外甥命苦啊，小小年纪就没了娘，如今是连亲爹都死了，您可得为他做主，帮我家妹婿讨回公道啊。”

两家是不甘示弱，一家比一家会喊，把古知府给喊得头疼，懒得看他们演戏，直接说道：“范老板的案子是唐通判负责，他定会秉公办理，给你们一个公道，你们有什么要说的，跟唐通判说吧。”

说完是带着自己的师爷走了。

“知府大人，知府大人！”两家人是急了，他们哭诉根本不是为了要查清范老板的死，而是想要古知府给他们做主分产。

可古知府已经走了，他们只好围住唐通判哭道：“唐大人，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，我家妹婿不能白死……”

唐通判打断他们的话：“仵作已经验尸，范老板是身中十三刀而死，车夫跟两名护院皆是被大刀砍死，他们身上的财物皆被夺走，有八成是遇上了劫道的，被谋财害命了。”

又道：“最近因为税金的事儿，各地都乱得很，匪徒恶人横生，不少人都被劫道的害了性命，那些恶人皆是杀人夺财后就跑了。范老板是府城有名的大商贾，盯上他的人不少，这大晚上的还是待在家中安全些。”

这话已经是在告诉所有人，范老板就是被劫道的给害死的，没有什么阴谋，全是意外。

至于杀人凶手，他们也别找了，“劫匪”杀人夺财后已经跑了，找不到。

而范老板的死，也只能当做劫财害命。衙门不可能去查申、应、宗政三家……世家权贵，哪家的手里没有几条人命？可世家权贵做得干净，是根本没有留下什么证据，即使他们猜到是这三家里的一家做的，没有证据又能如何？

且这是范老板自找的，老老实实做生意就成了，非要跟世家权贵搅和在一起，如今是没能更上一层楼，反而把命给丢了。

“呜呜呜，那如今该怎生是好？”苗氏捂着脸哭着问，差点把来看热闹的窦少东家给哭得笑了。

“人都死了，自然是把尸体领回去，好好安葬，再把家中产业交给嫡长子来经营，一家子和和美美的继续过日子。”窦少东家昨晚睡了个好觉，此刻是神清气爽的走了进来，一脸看好戏的瞅着苗氏。

苗氏听到这话，差点就炸了，把家中产业交给嫡长子来经营，那她的两个儿子咋办？吃那个兔崽子剩下的吗？

绝不可以！

她嫁给范老板快二十年，筹谋了快二十年，为的就是让自己的骨血掌控范家，想要她把产业交给嫡长子，除非她死了。

范老板的大儿子听到这话，差点就给窦少东家跪下了，赶忙过来行礼道：“范煜见过窦少东家……家父突然遇害，往后范家的生意还请窦少东家多多关照。”

窦少东家笑了：“本少东家跟范老板算是旧识，你若是接手范家家业，我自然是要帮上一把的。”

啊呸，帮你？做什么美梦呢？范家的家业，老子吞定了！

窦少东家是把一张名帖给了范煜：“范大少爷，某今天就要跟欧阳先生离开府城，不能去送范老板了。这张帖子你拿着，要是有什么难处，可以拿着帖子去窦欧钱庄找掌柜，掌柜的自会帮忙。”

说实话，窦少东家还真有些舍不得走，想留下来看范家的这场好戏，可今天已经八月初五，再过几天就是顾德兴定亲的日子，顾锦安作为同族兄弟，要赶回去。

而范老板刚死，范家一两个月之内还倒不了，得先让范家的几个儿子闹起来，等闹得差不多了，他再出手把范家给吞了。

范煜受宠若惊，急忙接过名帖，道：“多谢窦少东家。”

说着是看了苗氏一眼，眼里带着畅快。

呵，苗氏，以为仗着自己泼辣跟娘家兄弟多就能抢走范家的家产？本少爷如今有窦少东家撑腰，看你的两个儿子怎么跟我争？

苗氏跟苗家人是气得要死，范煜这狼崽子何德何能，竟然能被窦少东家看上！

苗氏是个豁得出去的，是哭着上前，道：“呜呜呜，窦少东家，范家遭此大难，您以后可要多帮帮范家啊……这是婶子的两个儿子，跟你年纪差不多的，他们两个都很聪明，就是少了些历练，往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，还望窦少东家多教教他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