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霄恍若未闻，直到邬长震伸手去夺羊皮信，他才猛然醒过神来，砰，抬手挡住邬长震的手臂，道：“本王手里这封信没什么价值，你看另一封。”

说完一愣，只觉得自己疯了……他为什么要帮景元帝？！

邬长震的脸色不变，可心里已经知道第二封羊皮信有问题，伸出手道：“给我看看，我会把信还给你。”

他在承诺卫霄，要是信上有什么不好公之于众的东西，他不会说出来。

可是，卫霄沉默片刻后，依然拒绝，声音越发冷了：“本王说过了，这封信没有价值，让你们看另外一封。”

郑老大人皱眉道：“卫亲王，要在金銮殿上还卫家清白的人是你，如今好不容易拿到李侍郎留下的证据，你为何要不给我们看？”

又道：“须知，遮掩只会让大家怀疑卫家当年没有被冤枉……卫亲王应该知道这是个大隐患，要是不把信给众臣看看，让真相大白于天下，你就算登基了，皇位也不会稳当。”

第二封羊皮信一定有问题，要是卫霄质疑不给大家伙看信，那这一茬根本过不去！

郑老大人的孙子是吓死了，恨不得冲过来捂住自家祖父的嘴巴，又很是想不通……景元帝在世之时并没有多宠信祖父，怎么景元帝死后，祖父成了为他讨公道者？

许久没说话封先生看向卫霄，说了一句：“霄哥儿，新朝需要的是安稳，无论任何事情，你都要想好了再做，切莫任性……一国之君，没有任性的资格！”

如今的西北根本东北都不太平，江南的赵大将军又正领着大军赶来京城，卫家的事儿必须尽快解决，任何证据都不能藏起来，否则群臣闹起来，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。

这个朝廷，真的经不起任何折腾了。

卫霄不言语。

邬长震见状，再次伸手，想要去拿信。

可惜……

砰！

卫霄再次把他的手臂给挡开，握着羊皮信的手紧了紧，道：“本王说过了，先看第一封羊皮信，你们是聋了听不见吗？！”

卫霄此刻很是暴躁，心里也在游弋，一度想要把羊皮信交出来……反正羊皮信公开了，丢脸的是景元帝。

上官阁老念着卫霄是自己的外孙女婿，是道：“先看第一封羊皮信吧。”

只要第一封羊皮信能证明卫岐瞒着家里与戎贼勾结，意在夺取卫国公的爵位，那第二封羊皮信，看不看也不重要。

宁霁道：“我赞成上官阁老的提议。”

封先生、邬长震都同意了。

周簧听罢，原本想要说话的，想了想，也闭嘴了，等看过第一封羊皮信再说。

“我与封先生、欧阳尚书、邬大将军一起给大家译文，我们都会戎文。”宁霁拿起第一封羊皮信，把信打开，放在封先生、欧阳章、邬长震面前，四人一起译信。

四人确定这一句戎文是一个意思后，才会念出来给群臣听。

而顾锦安则是把他们所念的内容记录下来……他是刑部官员，这些都是证据，要记档成卷宗封存的。

然而，这第一封羊皮信简直就是卫家通敌的铁证！

“战马一千匹、铁器万斤、药材一百车、人奴五百名……”

这，这竟然是：“西北军偷偷与戎贼做军资买卖的清单！”

而更可怕的是：“上面有两个手印，不知道是不是卫家人的？”

卫岐听到这里，似乎想起了什么，开始疯狂叫唤着：“唔唔唔！”

叫到了最后，又突然笑出声来，只是因着嘴巴被布团堵着，那笑声被堵在喉咙里，难听得不吃行。

……快，快去拿大哥跟大侄儿存留在刑部的指纹来对质，只要指纹一比对，老大父子通敌卖国的罪名就永远别想洗清了！

哈哈哈，没想到啊，已经到了这一步，老天爷竟然还在帮他……那封清单是当年帮他的戎贼细作造假弄的，不过老大父子的指纹却是真的。

他与老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，老大娶了秦家女，见着秦家兄妹感情好，因此也对他极好，只要从边境回京，都会与他一起喝酒。

还因着他是他的亲弟弟，所以对他不设防，竟然敢喝醉，他是趁着老大喝醉，弄到他很多手印！

大侄儿对他没有老大那般疼爱，可那臭小子太年轻了，最终还是让他弄到了指纹手印。

只是遗憾的是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弄到老头子的手印……说什么亲生父子，说什么像疼老大一样疼他，狗屁，在他面前从不喝醉，更不会在他递来的任何东西上摁手印。

周簧听见卫岐的笑声，只觉得那两个手印有问题，撑着重伤的身躯，虚弱的道：“封尚书，请回刑部，把保存的卫家、秦家、骆家、以及过世的西北军将领的指纹手印拿来做比对，多谢了~”

周簧虽然不会戎文，可他毕竟是当了两年侯爷的，他自己的手印也没拿了三份去存着，因此知道这个规矩。

袁志听后，有些不满的看向周簧：“周侯，卫亲王对你一家不薄。”

周簧点了点头，表示自己知道，可是：“正如郑老大人、封先生所说，要是不把真相弄清楚，大卫皇朝以后还会乱~”

他吃了大半生的苦，只想求个世道安稳，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受乱世了。

“成，安哥儿，欧阳尚书，请随我回刑部，一起去取手印。”封先生答应了。

“是。”顾锦安应着，扶起欧阳章，带上一批御林军，去了刑部。

半个时辰后，总算是抬着一个箱子回到了金銮殿。

封先生道：“西北众位将军的留存的手印都在这里了，一个个拿出来比对吧。”

郑老大人想了想，最终道：“太多了，全部比对完得要几天工夫，先把卫家人的手印拿出来比对吧，要不是卫家的，再拿秦家的……毕竟能跟戎贼做军资买卖的，都是文高权重之辈。”

而卫家跟秦家、骆家就是西北军三大鼎。

郑老大人的孙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……祖父，您能不能别说话，再这样下去，等事情结束后，咱们郑家也得玩完。

“是。”顾锦安应着，开始找卫家人的手印册子，很快就找到了，是呈给封先生他们，由他们做比对。

很快就有了结果。

“羊皮信上的手印是卫世子父子的。”